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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很難說清楚,關於家人間的親密照片,何時開始真正成為攝影師致力創作的主題,絕大多數時候,家庭照片被限制在裝訂精美的相簿中,在那裡它們會積滿灰塵,直到它們被隆重地從架子上拿下來,並在有限的人群之間傳閱。
然而在攝影史上,隱隱有一條涓涓細流,在延續家人親密關係的攝影傳統:Alfred Stiglitz 為他的妻子 Georgia O’Keeffe 拍攝具有迷人神采的肖像;Edward Weston 為他的妻子 Charis 拍攝的照片;還有 Emmet Gowin 的老師 Harry Callahan 為他的妻子 Eleanor Callahan 和女兒拍攝的照片。除此之外,嚴肅的攝影師很少想到將相機轉向離他們最近的人。
1964 年,Emmet Gowin 和 Edith 兩人在維吉尼亞州丹維爾結婚後,他全心全意地融入並適應了她的家族,並開始拍攝他們的日常生活和聚會。從我們目前的角度來看,很難理解這種認知有多麼新穎。然而,Emmet Gowin 拍攝 Edith 的家人,就像上一代攝影師在對待廣闊的西南風景,或逃離沙塵暴的農民時一樣崇敬,他為這些家庭照片注入了同樣的精神份量。它們是對近在咫尺的生活之美的讚頌。
那時,關注家庭的藝術是完全不正常的,以至於記者甚至問 Emmet Gowin 這部作品是否涉及亂倫的問題。動盪的 20 世紀 60 年代和 70 年代,攝影記者在令叢林前線或街頭進行攝影,然而 Emmet Gowin 經常捕捉到他的妻子或她的家人看似長時間直視的目光,或者似乎闖入了個人的家庭時刻。
60 年代中的一個晚上,Emmet Gowin 站在自家的泥濘車道上。才下過雨,車道上的一個水坑引起了他的注意,讓他陷入了沉思。「我知道它很淺,但它的外觀看起來可以穿越到地球的另一邊。」他想像自己衝進這個入口,突然出現在一個充滿異國情調的地方,但幾乎在同一時刻,Emmet Gowin 也意識到,這條想像穿越地心的隧道可以逆向通行,抱有同樣奇思妙想的異國人可能會跌入其中,最終來到他在維吉尼亞州的小角落。「這個小小的心理實驗重塑了我與世界的關係」它讓我覺得我的家庭是我所能擁有的最珍貴、最容易接觸、最重要的主題。
Emmet Gowin 早期的大部分家庭照片,都是用向 Harry Callahan 借來的 4 X 5 相機和三腳架拍攝的,Emmet Gowin 對日常事件的細微差別的敏感度,加上形式優雅的構圖,使他的照片具有特別的嚴肅性。這些照片給人一種既擺姿勢又高度親密的感覺。
1965 年 Emmet Gowin 在侄女 Nancy 撒嬌的央求下,拍攝和洋娃娃倒在在草地上的照片;1969 年 Nancy,閉著眼睛,手裡拿著一個雞蛋,雙臂交叉向前伸展,擺出一種有點般的姿勢,她的姿勢表現出一種平靜或內省的感覺,營造出圖像詩意或夢幻的寧靜氛圍;1970 年,Edith 坐在床邊,擺出一種暗示沉思或休息的姿勢,戲劇性的自然光,突出了 Edith 衣服的輪廓,左邊的窗戶附近擺放著一匹搖搖馬玩具,暗示著家裡有孩子;1971 年,Edith 站在穀倉門口,她穿著透明睡衣,在背光下站立著向地板上撒尿。
在很大程度上,Emmet Gowin 的15 年來拍攝的家庭生活,奠定了當代攝影親密歷史的基石:例如,Sally Mann 的《Immediate Family》是她在維吉尼亞鄉村的家庭生活的一部極其美麗而又充滿爭議的編年史;Larry Sultan 拍攝於 80 年代的《Pictures From Home》( 1992 ) ,述說父母之間的羈絆。
Emmet Gowin 1941 年出生於維吉尼亞州丹維爾。他與 Edith Morris 結婚,育有兩個兒子,Elijah Gowin 和 Isaac。1967 年獲得羅德島設計學院攝影碩士學位,師從 Harry Callahan,與 Frederick Sommer 是他的導師和影響最大的人之一。Emmet Gowin 獲得了許多榮譽,包括古根漢獎學金 ( 1974 年 )、兩次國家藝術基金會獎學金 ( 1977 年、1979 年 )。自 1973 年以來,Emmet Gowin 一直在普林斯頓大學任教直到 2009 年退休,是該大學視覺藝術計畫的攝影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