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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島有里枝接下來 ( 第二本 ) 推出的作品是《Empty White Room》,將在街道和房間裡拍的照片整理成集,是一本清楚地記錄下東京當時空洞無趣的社會氣氛的優秀攝影集。不過,被拍的朋友和戀人卻帶著半分嫉妒諷刺道「為什麼把我們照片拿出來」和「拍得也太醜了吧」。只有自己成為名人這件事,未嘗不是件辛苦的事。長島有里枝原本的動機,是懷著厭惡感反抗媒體和成年人對年輕女孩的消費。然而,事實上,這些照片一經發表,只有其醜聞的一面不容分辯地被消費欲望所吞噬。
《Empty White Room》裡的朋友關係也是這麼表現的。將在這裡登場的是頭髮倒立、穿鼻環、刺青的略微前衛的年輕人。不過,這本攝影集並沒有漂浮著那麼深刻的步步緊逼的絕望氣息。反之,伴隨著某種溫吞感,她巧妙地捕捉到了泡沫經濟崩壞後,日本社會的虛脫感、漂浮感、沒有歸屬感,以及無法逃遁的閉塞感。這些朋友與長島有里枝之間的關係,也給人一種輕飄飄的稀薄印象。無論何時淡出彼此畫面,從此再無交集都毫不奇怪。本來,長島有里枝在成名後,也有朋友關係破裂的實事。
《Empty White Room》最後的照片,在像泥土般漆黑的浴室裡,是一個身子浸在水裡,只露出頭的茶色頭髮的男子。本應閃閃發光的塑膠浴槽顯得有些髒,無計可施的絕望氛圍籠罩在畫面之上。乍一看,整潔乾淨、舒適的「空蕩蕩的白色房間」,卻能召喚出這麼黑暗恐怖的意象。薄薄地開始堆積塵埃的空間裡,看不見的裂縫正開始一點點擴大。
上世紀 80-90 年代,不僅是家族形式,朋友之間的關係也發生很大變化。上世紀 70 年代以前,就我自己的個人體驗來說,一直泡在朋友的家裡,喋喋不休、不厭其煩地聊天、聽唱片。有時還住上兩三天。朋友的家人們也預設這種狀態,吃早飯時一起圍著桌子。那種好似在自己家的親密時光,和朋友共用的經歷,現在幾乎沒有了吧。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年輕人即使在同一個空間,看著對方的臉談話的光景卻很少見。坐在咖啡店的椅子上,大家都埋頭漫畫中,或者各自玩各自的遊戲,不然就是擺弄手機。明明共用一個場所,卻完全不進行直接交流,只是恰好在那裡一樣。即使這樣,也並沒有誰覺得哪裡不對,遵守著互不干涉的規則。看《Empty White Room》便可以知道,她很好地表現出了那種稀薄的人際關係。那是包括長島有里枝在內的上世紀90年代,年輕人們的等身大自畫像。
___文:飯澤耕太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