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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0年代的(日本)攝影,不管看哪一個攝影家的作品,給人的印象都是「黑的」。即便是大晴天的照片,顏色也會被加深,所以都籠罩著一層厚重陰鬱的感覺。讓人感受到絕望、失意、對光的厭惡、不祥之感、對外界的疏離、破落潦倒的悲哀等等。譬如1972年森山大道在《相機每日》上發表的作品〈櫻花〉。陰暗的畫面中稍微浮現出些許白色的櫻花,扭曲的樹幹就像老人的血管一般,而櫻花的豔麗反而被某種能讓人聯想到死亡的陰慘印象所覆蓋。某評論家看了這樣的照片之後說,,森山大道沒有自殺吧,每天早晨打開報紙都覺得很恐怖,不過這麼想也是理所當然的,這樣的照片確實會感到意識閉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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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カメラ毎日》(相機每日)雜誌1981年11月號編輯了一組專題,其中,評論家上野昂志稱「森山大道歸來」,簡直就像是在形容一位從戰場上生還的士兵。
正如標題所示,他在這個連載中拍攝的是在陽光照耀下,變得分明的那些事物的肌理、質感、氛圍等等。沒有晃動模糊。與20世紀70年代的作品相比,面對拍攝對象的態度要更加坦率而直接,駕馭影像的意圖被壓抑住了。
『在《寫真時代》的創刊號上,長谷川先生來採訪我,隨後就有了連載的事情,真的是好久沒有拍照了。那個時候,沒有任何觀念性的想法,純粹就是喜歡陽光,好像一下子就進去了似的,非常坦率直接地進行拍攝。也就是說,在陽光的照耀下,不經意地就會在那陽光中看到什麼,要嘛就是一下子人振奮起來。因此,與其說是觀看陽光,不如說是一直在一心一意地感應著。你看,病人住院的話,不是會變得對光特別地敏感嗎?我覺得這樣的成分是很大的。「光と影」的連載出來的時候,北島(敬三)君就說那是大病初癒的照片,這種說法從某種意義上講是沒錯的。
例如,在那張芍藥的作品中,就能夠看出北島敬三說的「大病初癒的照片」這句話所要表達的意思。一大朵花佔滿了整個畫面,這樣的拍攝方式,簡直就像是在傾聽花的呼吸。很明顯,就好像一下子被吸引住了似的緊緊地挨著花朵。
在其他照片中也可以明顯地感受到物件被招募至所拍攝的照片之中的那種感覺。植物的葉子、軟墊椅子、顯像管、貓、帽子、洗面台、少年的光頭、象、牛仔褲等等,無論哪一個,都是色彩濃鬱,彷彿被這些物品所召喚一般。與之相反,在那些隔著一定距離注視風景的照片中,就填滿了自己的形象,能感受到70年代的風格。
在〈光と影〉中,我特別注意的一點,就是要戒掉在暗室裡進行 的影像加工,但還是會在某些地方上表現出來。剛開始,想要這麼 做的那種影像太強烈了,無論如何自己的手都還是會按照這樣的影像 去做。』
〈光と影〉這個連載到了第五回就結束了,關於這個理由,他在之後的一次訪談中說到,因為後來變得好像是在尋找適用於〈光と影〉的對象,所以就放棄了(《相機每日》1982年10月號)。可以看出,他強烈抗拒那種形象先行的攝影行為。
1982年攝影集《光と影》(冬樹社)出版了。
__文:大竹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