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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必須具體。我記得很久以前,第一次開始攝影時,我想,世界上的人多得不得了,而去拍每一個人難如登天,所以如果拍攝某種具有普遍性的人,每個人都會認出它。就像他們過去所說的普通人之類的。我的老師 Lisette Model 最終讓我明白,越具體,就越有普遍性。你必須真正直面那件事。我認為你必須跳脫某些迴避、某些善意的行為。
這個過程本身有一種精確性,一種我們通常不會受到的審視。我的意思是我們不這樣互相審視,我們對彼此的態度比較友善,直到相機介入。這樣有點冷酷,有點殘酷。
現在,我並不是說所有照片都必須是卑鄙的。有時,它們所展示的東西實際上比你的感覺更具善意,或者奇怪地不同。但在某種程度上,這種審視與不迴避事實有關,不迴避事實的真相。
「怪胎」( Freaks ) 是我經常拍攝的東西。這是我最初拍攝的主題之一,它讓我非常興奮。我就是曾經很喜愛他們,。我仍然很喜愛他們其中的一些人。我並不是說他們是我最好的朋友,但他們讓我感到羞恥和敬畏的混雜。怪胎有一種傳說的特質,就像童話故事裡的人叫住你並要求你回答一個謎語。大多數人一生都害怕自己會經歷創傷性經驗,怪胎是帶著創傷而生的,他們已經通過了人生的考驗,他們是貴族。
我不太喜歡拍攝已知的人,甚至是已知的主題。當我幾乎沒有聽說過時,它們就讓我著迷,而當它們公開的那一刻,我就它們變得失去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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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小時候遭受的痛苦之一,是我從未感受過逆境。我能確信的是,我只能感覺到不現實的這種不現實。免於苦痛的感覺雖然看起來很可笑,但卻是一種痛苦的感覺。就好像我從來沒有繼承自己的王國。對我來說,我似乎只是屬於世界,我可以認識世界,但似乎從來都不是我自己的經驗。
我曾經有一個關於攝影的理論。這是一種介於兩個動作之間,或是介於動作和休息之間的感覺。我無意小題大作,但這就像我沒看到或不會看到的表情。閃光燈的令人興奮的地方之一是,在拍照的那一刻,你基本上是瞎的。我的意思是它極大地改變了光線條件並揭露了看不到的東西。事實上,這就是讓我真正厭倦的原因。我開始懷念光的真實面目,現在我正試著回到某種黑暗中,至少有正常的黑暗。
最近,我驚訝地發現我真的很喜歡照片中看不到的東西。真正的物理黑暗。再次看到黑暗對我來說非常激動。
我從來沒有拍過一張我想要的照片。他們總是更好或更壞。
——Diane Arbus
這本書在她 1971 年英年早逝後不久出版,無論是否受到這位藝術家的名聲的幫助,一卷如此不妥協的照片已經獲得了巨大的銷量。該書由 Doon Arbus 和Marvin Israel 編輯,標題暗示這本專著只是對她最著名的照片進行了蒐羅。確實如此,但它也是對美國生活的精彩揭露。事實上,如果它的標題是《美國人的美國照片》,它可能會吸引評論家的截然不同的解讀,因為它對美國社會的剖析與 Walker Evans 或 Robert Frank 的剖析一樣令人信服和透徹。
Diane Arbus 被許多人認為只不過是一位偷窺狂的「怪胎」攝影師,無論她的影像的形式特質多麼引人注目。但如果超越表面的爭議,我們會發現,這不僅是一位複雜的藝術家,一位精妙的藝術家,而且是一位完全以紀實模式創作的藝術家。雖然 Diane Arbus 確實經常拍攝那些不符合社會規範的人,但更相關的觀察是,如果她讓「正常人」看起來像「怪胎」,那麼她也讓「怪胎」看起來像「正常人」。此外,她對正常的探索是複雜的,在她對拍攝對象侵略性、全面的「利用」中,Diane Arbus 採用了一種本質上是男性的慣例:凝視。事實上,很可能是她對這種男性統治特權的假設吸引了很多負面評論,她是一位偉大的女權主義攝影師,她鏡頭下的女人和女孩,總是像這裡展示的自信雙胞胎一樣堅強,而她的男人經常在周圍的環境中受到傷害或感到不舒服。
Diane Arbus 可能在某種程度上利用了她的拍攝對象,將它們用作她可以探索自己心靈深處的傳聲筒,但許多攝影師都是如此。心理很少脫離社會,Diane Arbus 傾向於抱怨殘酷的自然或冷漠的社會,而不是個人,因此她強調與她的模特兒在一起,而不是反對他們,講述他們的故事以及她自己的故事。Diane Arbus 作品中的心理基調並不是一些評論家所認為的單調、咄咄逼人的虛無主義,它的變化範圍從徹底的諷刺到溫柔的同情,從明確的喜悅到純粹的絕望,從存在的焦慮到正義的憤怒。Diane Arbus 的願景比許多人所承認的要複雜得多,也許有些反常,但絕不是反常的——美麗、悲傷、感人的人類狀況的證明,經過出色的編輯和排序。
譯自《he Photobook:A History》( volume III ) by Martin Parr & Gerry Badger
出版年:1972 年初版,1988 年重刷
尺寸:H278mm x W235mm,平裝
頁數:184 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