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lliam Eggleston The Democratic Forest

William Eggleston《The Democratic Forest》:後記

《民主森林》:後記

 

William Eggleston與Mark Holborn的對話, Greenwood, Mississippi, 1988年二月

 

       『我在密西西比州的牛津待了幾天,然後沿著一條小路開車去霍利斯普林斯,時不時地停下來。 正是一年中大地尚未綠化的時候。 我下了車,走進路邊的枯葉。 這是那沒什麼可拍的情況之一。 這裡似乎什麼都沒有,但當然,總會對某些人來說,那裏有一些可拍的。距離道路三十或四十英尺之處,我開始強迫自己拍攝的地面的照片。 那裡有一些雜草。 我開始意識到,很快我正拍出了一些相當不錯的照片,所以我進一步走進樹林,爬上一座小山,拍了一整捲膠卷。

 

       後來,當我和一些朋友、牛津週邊的作家或假日酒店的酒吧共進晚餐時,有人問:「Eggleston,你今天在這裡拍了什麼?」

 

「嗯,我一直在民主地拍攝,」我回答。

 

「但是你拍了什麼照片呢?」

 

「我一直在戶外,無處可去,什麼都沒有。」

 

「你是什麼意思?」

 

「好吧,只有樹林和泥土,到處都是一點瀝青。」

 

       我以民主的方式對待事物,這對那個與我談話的人來說當然沒有任何意義。我已經有了不同的、大規模的系列。 我還去過柏林和匹茲堡,並完成了大量工作。從那一刻起,裝滿所有數千張放相的盒子裡第一次有了凝聚力。從1983年到1986年這段時期的所有工作被所謂的民主統整起來。朋友會問我在做什麼,我會告訴他們我正在做一個有數千張相片的專案。他們會笑,但我會非常嚴肅。至少我找到了一個名叫「民主森林」的朋友,他會照顧我。這與卡地亞-布列松將《決定性瞬間》帶到從美國中國的整個世界沒有太大區別。



       幾年前,當我已經在製作放相時,我拿起了《決定性瞬間》,所以我注意到的第一件事就是黑白的色調品質。沒有你無法辨別其中內容的完全死黑的陰影區域,也沒有完全死白的區域。隨後,我才被它美妙、精確的構圖和取景所震撼。從印刷書籍的階調可以明顯看出這一點。後來我在紐約發現了一些相同照片的實際相片。它們什麼也不是——只是看起來很普通的照片,但它們正是我崇拜和偶像化的照片,但我不會為它們付出十美分。 我仍然每隔幾年就會回顧一下這本書,我知道正是這些階調讓作品的構圖成立的。



       恐怕有比我想像的更多的人只能欣賞一張長方形的圖片,其中間有一個他們可以識別的物體。他們不關心物體周圍有什麼,只要沒有東西干擾物體本身,就在中心。即使接受了維諾格蘭德(Garry Winogrand) 和弗里德蘭德(Lee Friedlander)的洗禮,他們仍然不明白。 他們尊重兩位藝術家的作品,因為受人尊敬的機構告訴他們這兩位是重要的藝術家,但他們真正想看到的是一張中間有人物或物體的照片。他們想要一些顯而易見的東西。當人們含混使用「快照」這個詞時,這種盲目就顯而易見。無知總是可以用「快照」來掩蓋。 這個詞從來沒有任何意義。我正在與顯而易見的事情抗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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